這一隻黃蜂--其實我不知牠是什麼,只見牠長長的、黃色的、有黑色橫間的身軀上有一對翅膀,故名之為黃蜂--與我相處了二又四分一的工作天。
我不喜開冷氣。每個工作天回到辦公室,第一件事是打開窗戶,好讓清風送爽,也好使我工作覺得累或沉悶之時,清楚地看到外出的景緻--那其實是我曾經住處。有時太熱迫不得已開冷氣,也會打開少許窗戶,好使空氣流通。
大前天工作的時候,頭頂突傳來叮叮噹噹之聲。抬頭望去,原來一隻昆蟲在天花板上的兩支光管間撞來撞去。大概,牠是從打開的窗戶誤闖了進來吧。在偶然牠停下的時候,我看到那是一隻外形與黃蜂相像的昆蟲,只是身子比較長而已。
我想,牠不會有什麼攻擊性。我也猜想,亦希望,牠既然懂得從打開的窗戶飛進來,牠也會懂得在那裡飛出去,畢竟,戶外才是牠生活的地方。
只是,牠偶而飛來飛去,偶而停下來,好像沒有離開的意思。
當我離開辦公室的時候,大抵我太高興了,我忘了牠的存在,並關上了房門。
第二天回到辦公室,依舊打開窗戶。坐下來,又傳來叮叮噹噹之聲。看見在天花板盤旋的牠,想:咦,你還在哩,你餓不餓?
那天,偶而也會聽到叮叮噹噹之聲。我同樣盼望,牠懂得離開。
離開辦公室之時,我又太高興,又忘了牠的存在,又關上了房門。
昨天回到辦公室,又聽到叮叮噹噹。噢,你還在哩。
只是,牠沒有之前的兩天那麼活躍。更多的時候,在地板上慢慢爬著,或乾脆不動。我想,大概牠很累,或很餓了。
於是,我執起了一張紙,放在牠的腳下,讓牠爬上紙上。這是我與黃蜂最親近的接觸哩。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紙張,黃蜂還在爬著。我走到窗邊,伸手向外,將紙在半空中揚了一揚,與我相處了兩個工作天多一點的黃蜂,便向更高的天空飛走了。
那一刻,腦海裡浮現了「生命」兩字,也感到很高興。
依然,同時我想:疲倦的黃蜂,能飛得多久和多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