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December 26, 2005

我偶然走進了花園村



Badhead 3 花園村是我昨天擠進深圳的最大收獲。

精選:

Track 1: 我聽到某人在唱憂傷的歌 - 周雲蓬
Track 2: Leading the Winter In - Edward Albert Burger 
Track 3: 秋天 - 布衣


Wednesday, December 21, 2005

一名「旁觀者」關於「騷亂」的記述

因工作關係,我只能在十二月十七及十八日(星期六及日)參與反世貿集會和遊行。

那麼,我會否給人指(責):噢,你這暴民,參與騷亂!

其實,我一早已成為了暴民──據胡應湘說,參與十二月四日反對政改方案的人是暴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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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暴力」、「騷亂」、「示威應否和平」、「警察有否濫權」等的討論已很多。

朋友,我近來無力將思緒梳理,更莫說將之有系統化為文字(我正為此而焦急著)。我只能將關於「騷亂」的所見所聞,記述下來,從而或能窺見我之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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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七日大約下午四時,我與友人到達鵝頸橋,剛好遇上剛出發遊行隊伍。

我感到在香港遊行感受不到的嘉年華氣圍。我看到久沒見面的朋友,站著橫額,走在隊伍前端。噢,原來這朋友已走到那麼前。

未幾,兩位朋友匆匆擦身而過。他們告訴我:「警方在示威區開水炮,我們在趕去。」

我想起在示威區絕食的朋友,然後想像水炮的模樣。有點不祥預兆:今天將有事發生。

我跟身邊的朋友說:「我們先到示威區。」然後我沒有解釋什麼。我們的腳步超越了遊行隊伍,往示威區走。在我們旁邊,有旁觀的人(我不會隨便說他們為好事的旁觀者),有警察(其實我們不斷有衝破警方防線,嘿嘿~)。

到達示威區,匆匆拜會朋友。同行的朋友已一閃身擠進人群裡去。我矮,擠進去實在無謂,只能依靠打聽在欄杆旁的人的說話,堆砌出「究竟現在發生什麼事」:

「水炮,原來不是普通水,是有胡椒的!會令人咳!o拿,我裝左一支呀!」

(指著開水炮的警察)「閂水喉呀!xyz@#!你係唔係人o架!人地都有阿媽生o架!」

「d差佬係唔係都開水喉!連d記者都射到!」

「依家衝個d唔係韓農……之前警察亂咁開水,連其他人都射親呀!」

(打鼓)「閂水喉!閂水喉!閂水喉!」

(水喉關了一會,又開)「x&%$!又開!閂水喉呀!」

(有人將一頭大石摔在地上,將之弄碎)「哼,開水喉呀嘛!」
(另有人捉著他)「o拿o拿o拿,點都好,但唔可以擲石!」
(那人回應道)「我無話要擲石,無喎~」

(欄杆下的人指責爬在欄杆上的記者「蝦」人,爬在欄杆上的記者與欄杆下的人對罵)「z*%$#!係佢企嚮我下面,成日周圍郁,整到我咋!#@$!!我跌落o黎會整到邊個呀?!」
(欄杆下的人再罵記者,記者旁的記者喝道)「%#^$^$!收聲啦!唔知就唔好嘈啦!」
(欄杆下的人旁有人勸道)「好啦好啦,算啦……」

不知不覺間,警察陣前的人(或曰:衝擊警方防線的示威者)散去。於是我方能走到發生衝突的地點。在那裡,我看到幾位認識的人,他們半身或全身已濕透。其中一位熟稔的朋友對我說:「不要走近,警察亂開水~」(當下好生感動,這真夠朋友哩......)

未幾,在警察的陣中傳出:「請各位保持冷靜」。「請各位保持冷靜」自然不能令氣氛緩和起來。在我身邊的人執起大聲公:「請警方保持冷靜!」「請警方不要濫用暴力!」......

我看不透全副武裝的警員的反應。

我默默在看,在聽,心中想著些什麼。或許,我想的,思存已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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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離開了衝突地點。

一邊廂聽著收音機,得悉「遊行隊伍不依照原定路線遊行,並以雜物擲向警方,警方則使用胡椒噴霧」、「灣仔區很混亂」……

另一邊廂,我聯絡相約了的並身在灣仔的朋友。因為四周太吵,我不斷跟她「o下?o下?o下?」,又告訴她:「聽講出面好亂喎……」。她則「o下?o下?o下?」、「係咩?!」

我於是想:「嗯?出面不見得很混亂o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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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示威區,在馬師道天橋,遇上一位師友。他趕著帶學生到示威區。

在馬師道天橋外圍,有一堆堆「旁觀者」。其中一堆,似乎是圍著坐在地上的韓農,旁邊有人勸道:「你地唔好影相o勒,佢地已經好嬲o勒......」

再繼續走,終於在軒尼詩道遇上相約了的朋友,以及據說令警方疲於奔命的示威隊伍。我們跟著遊行隊伍走,突然他們如箭般奔向前方。我們沒有跟著跑。我知道有不少人在我身邊跑過。

我們遠處看到示威隊伍在駱克道。那處有煙霧。
是催淚彈嗎?為何沒有眼淚流出?朋友問。
我們再走近一點,嗅到一點燒焦味道。
這樣覺得好點麼?我問朋友。
好點好點,朋友沒好氣的道。

突然前方的人群轉身向我們處跑,朋友拉著我,我也拉著她(在此危急之秋,第三位朋友卻不知在哪裡),急忙也轉身跑往路邊去,以免被撞倒。原以為是示威隊伍向這邊跑來,原來不是。只聽得後面有人說:「車,驚咩呀,警察走先至驚呀!」朋友說這人很有街頭智慧。

然後,我收到親友甲電話:「你在哪裡?」
我:「……灣仔……」(說了後,立即後悔沒有撒謊。)
果然,親友甲責難道:「你去個度做咩呀?!」
我也回敬說:「喂,無事喎,呢度!」
親友甲:「你快點離開!」
我敷衍,掛線。

因為我覺得,我不是純粹「八卦好事」而在這裡。況且,這裡很安全。不過,我知道電視畫面會將示威隊伍無限放大和妖魔化,使不在這裡的人覺得這裡很不安全。

同時,我心中猶豫著。我的確不是純粹「八卦好事」而留在這裡,但是我留下來幹嗎?可以做什麼?

朋友想多留一會。於是我們緩緩隨著示威者走到了告士打道。我們離遠的看著。

我又收到親友甲的電話:「你係邊?!」
我:「告士打道。」
親友甲:「你仲唔走?個度好危險,個d人癲o架!」
身處在平靜萬分的告士打道的我幾近咆哮道:「電視梗係咁講啦!」
親友甲:「就來要放催淚彈,李少光話o架!」
我沒好氣道:「得得得,就去食飯。」
掛線。

朋友也開始收到親友質詢的電話。

沒多久,我們穿過異常寂靜的街巷,走進一家菜館。

從菜館的電視機,我們看到激烈的衝突場面。它被形容為「騷亂」。旁述員不斷重覆著警方的呼籲:「請切勿前往灣仔銅鑼灣區。如有親友身在此區,請以短訊勸籲他們離開」。我又知悉:警方有能力控制騷動,回復香港的安定。

我與朋友安寧地吃著晚餐的同時,慶幸沒有單靠電視新聞理解這件事。

(最近,電視台偶然播出它們拍攝「騷亂」的片段,以引證它們的新聞專業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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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聽塗說之一:「我朋友個家姐捉蟲啦!d催淚彈整到佢咳到死~」

道聽塗說之二:「我成晚睇電視,笑死我~」

道聽塗說之三:「你驚?我仲驚過你!我幾驚無車,返唔到屋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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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亂」翌日,親友乙帶著不滿的語氣問:「有無去遊行?」
我答道:「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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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亂」翌日,在《明報》文化版得閱許寶強「世貿會議後的通識教育」一文。令我深有所感的一部分張貼如下:

特首曾蔭權先生在12日14日指出:「香港不會容忍任何暴力行為」。他針對的自然是示威者,但這種也許符合本地常識的說法,其實並不站得住腳。

什麼是暴力行為?衝擊警方防線算是暴力嗎?警員以警棍和胡椒噴霧對付示威者又是否暴力?如果是暴力,為什麼南韓農民和其他示威者會義無反顧地迎接?是否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應使用暴力?倘所有非暴力手段都無效而又有冤無路訴的時候又應如何?學生/教師能接受示威者衝擊警方防線嗎?能接受警員打示威者嗎?為什麼? 如果暴力行為除了實質攻擊以外,還包括精神暴力(例如侮辱、恐嚇)、語言暴力(例如斷章取義、刻意歪曲)、制度性暴力(institutional violence,例如不民主的政制)等,那麼「香港不會容忍任何暴力行為」的說法是否還成立?鋪天蓋地的瘦身廣告對肥胖女性是否一種侮辱和恐嚇?或特首選舉排拒六百多萬港人的民主權利是否一種制度性的暴力?

我 們甚至可以進一步追問,傳媒選的示威圖片和畫面,為何多是 抗爭激烈、甚至血流披面?為什麼在反世貿的第一和第二次示威後,部分報章會採用下列的標題:「韓 戰爆發警民肉博」、「世貿示威殺機四伏」、「蠱惑暴徒謀扮保安偷襲」、「商舖拉閘防暴/防趁火打劫」?這是反映了港人「不會容忍任何暴力」?還是傳媒鍾愛暴力影像?

這些問題,明顯不會隨著世貿結束而終結,而將這些問題置放在港人日常生活的社會脈絡中,或可能讓教師和學生不斷反思既有的習見。

朋友問,不知「騷亂」發生後,許博士會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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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說:謝謝韓農,謝謝世貿,給香港人寶貴的一課。

然而,想起親友們的查問、聽到的道聽塗說,我懷疑有多少人因韓農、世貿會議思考過,他們又領悟到些什麼。

(我又領悟到些什麼呢?)

世貿會議結束後,一般輿論支持警方;不少的焦點,也轉到「如何刺激灣仔銅鑼灣區的人流,以彌補這兩區的商舖的損失」。政府忙於出招,曾先生也不忘說商戶支持世貿會議的舉行,反映香港人奮發圖強的精神。唐司長也叫港人發揮香港精神,多到灣仔和銅鑼灣消費。

香港人怎會不到灣仔銅鑼灣消費哩。過不了多少日子,大部份香港人會忘記世貿、韓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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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其實記得不太確切。或許,根本是記錯。有些地方也避重就輕。

這就是我的記述。

(歷史就這樣成了。)


Saturday, December 17, 2005

Hey You ...... Comfortably Numb ......

早上在街頭踱步的同時,在想著「韓民、世貿、布殊、警察、傳媒,其實誰比誰更暴力」,還有一些自己的事情(這比前者顯然不重要,故略去)。心血來潮,無緣無故,張口便哼起一首歌來。回家仔細看此曲的詞,感受甚深。當刻立即播放此曲,眼袋卻出現暗湧來……



Hey You
by Pink Floyd
From: Pulse (Album Version: The Wall)

Hey you ! out there in the cold
Getting lonely, getting old, can you feel me
Hey you ! Standing in the aisles
With itchy feet and fading smiles, can you feel me
Hey you ! don't help them to bury the light
Don't give in without a fight.

Hey you ! out there on your own
sitting naked by the phone would you touch me
Hey you ! with your ear against the wall
Waiting for someone to call out would you touch me
Hey you ! would you help me to carry the stone
Open your heart, I'm coming home

But it was only a fantasy
The wall was too high as you can see
No matter how he tried he could not break free
And the worms ate into his brain.

Hey you ! out there on the road
Doing what you're told, can you help me
Hey you ! out there beyond the wall
Breaking bottles in the hall, can you help me
Hey you ! don't tell me there's no hope at all
Together we stand, divided we fall.

多發放一首:



Comfortably Numb
by Pink Floyd
From: Pulse (Album Version: The Wall)


Hello,
Is there anybody in there
Just nod if you can hear me
Is there anyone at home
Come on now
I hear you're feeling down
I can ease your pain
And get you on your feet again
Relax
I'll need some information first
Just the basic facts
Can you show me where it hurts

There is no pain, you are receding
A distant ship smoke on the horizon
You are coming through in waves
Your lips move but I can't hear what you're saying
When I was a child I had a fever
My hands felt just like two balloons
Now I've got that feeling once again
I can't explain, you would not understand
This is not how I am
I have become comfortably numb

O.K.
Just a little pin prick
There'll be no more aaaaaaaah!
But you may feel a little sick
Can you stand up?
I do believe it's working, good
That'll keep you going through the show
Come on it's time to go.

There is no pain you are receding
A distant ship smoke on the horizon
You are only coming through in waves
Your lips move but I can't hear what you're saying
When I was a child
I caught a fleeting glimpse
Out of the corner of my eye
I turned to look but it was gone
I cannot put my finger on it now
The child is grown
The dream is gone
And I have become
Comfortably numb.


Wednesday, December 07, 2005

給朋友的信

朋友們:

很久沒和你們互通消息了。你們近來好嗎?

我如常地工作,如常地與工作的人潮往返居所和工作地點。

只是,近來我的生活方式起了變化,對此仍感到新鮮。從前以為是禁地的地方,現在卻經常在那裡出沒,甚至樂不思蜀,留連忘返;有些從前不常見的朋友,現在卻不時見面。不過,有些以往經常見面的朋友,我已好久沒見了。某些平日很少見面的人,見面的機會好像變得更少……最近,也很少在網絡間蹓躂,因而少了寫電郵給朋友、更新日不落、看諸位的大作……

在過去的星期日,我與朋友們遊行。其實,我從來沒有設想在我有生之年會否看到普選在香港實行。或許,是因為我對香港的政治社會前景不寄期望。我上街遊行,只是將我想做的、我能做的做了。

不過,我又得強調,我不是因為民主派的號召而出來的。其實,每次遊行,都有點猶豫。因為,我不想成為某些人籌碼。

「每次遊行」……在過去的一年,我們遊行了多少遍呢?我問身邊的朋友。他答x次,這個有去,那個有去……是麼?我總弄不清。

每次遊行,在路上總遇到舊同學、朋友、老師等,這令我高興莫名。

嗯,我的近況,先寫到這裡。總的來說,我活得很好──雖然貪心的我,總覺得可以更好。

有空再談。


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