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老
在辦公室,收到我姐來電。她說,爸突然離去了,我媽胡言亂語。
我出奇的冷靜。
致電給我媽,她的情況不是我想像中那麼壞。反倒她與我一樣,出奇的冷靜。
媽告訴我,早上五時多,她方才發覺,身邊的爸已安詳地離去了。
爸,很安詳。
我恨:沒能見他最後一面,沒好好抱抱他,沒有告訴他我的近況,沒曾帶他到我的新居,沒有介紹新朋友給他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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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眼張開,今天是要上班的星期一。醒來的第一個念頭是:幸好那是個夢。
我不是第一次夢見我爸離去。究竟這是第幾次,我已搞不清。
起床,見我媽在洗手間準備家務事宜,她問我:「咁早起身?」
我嗯了一聲。在另一所洗手間找不到我爸,在廳中也不見他。原來,他在廚房。
然後我去梳洗。事完,原來我爸已出門,大概是幫我買早餐去了。
跟著我下樓打太極。回家時,在大堂踫到我爸,他再次離開家門。
我問他:「去晨運丫?」
他道:「係呀!」然後他便推開大堂的大門,離開了。
回家,吃著爸幫我買的腸粉,和媽閒話幾句。然後便將爸為我預備的冬瓜水,放在袋子裡,出門,上班。
我在巴士上閉目養神。我弄不清我有沒有睡著,但我清楚知道,那是個無夢的車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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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剛過去的週末日,皆與兩老度過。
最近很少這樣做。
本來打算在週日和兩老逛街,但媽說不去。我也沒有堅持,因為身子很累,也想看書。
在這一天半的時間裡,我和兩老吃了三頓飯,看電視,包括他們喜歡看的「殘酷一叮」和「超級無敵掌門人」(我還是比較喜歡看後者),也有聽我媽與我迴異的政見(很多時我只聽不語,因為不知從何說起)。
不過其餘時間,或者說更多時間,兩老開收音機聽粵曲和做家務,我則在樓下打太極,或躲在書房裡,不太專心地看書,更專心地讀報紙、聽音樂、弄blog、看blog,和弄其他無謂而現在已忘記的事情。
今早總結,我花在他們的身上的時間太少,和他們說得太少話--這一天半,大概和他們說了不多於三十句話。我跟我媽說得比較多。和我爸說過的,大概不多於十句。
我今早有衝動問我媽:這樣,你們快樂嗎?
但我最終沒有問,因為不知怎樣問。而且,就算問,我得到的答案總是:我們很快樂。
最後還是選擇與我媽閒聊幾句,然後便得上班去了。
每次離開老家時,我媽總是向我說一句話:「得閒打電話返屋企啦!」
我總是回應道:「哦!」
今早也不例外。
6 Comments:
我們總不願相信樹欲靜而風不息。我們與相同
的錯誤回頭又碰見。每個人對快樂的感受都不同。我媽有病,每週只外出不過六小時。她沒有哭,沒有怨。最大的娛樂是追股票和日韓台劇。她早已忘記如何追尋常人的快樂。我很久沒有聽見她笑得這樣開懷,也是她在看超級無敵掌門人的時候。我們會理解嗎﹖
嚇得我丫... 你咁舖排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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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都會感激一些好像很無聊的電視節目, 至少那是少有的機會和父母一同歡笑...
Miss Lee:
很有同感。是啊,莫說是開懷大笑,連笑也很少從我兩老面上看到。
其實,樹欲靜而風不息,我是相信的。我也知道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的時候(而這是遲早的事),我會有很多懊悔的。
但有時現實...嗯,很多因素令事情不能如己所願的--或許我在找藉口?
又或者,好像Pulp唱:I did what was wrong though I knew what was right (from 'A Little Soul'),是一個norm?
思存:
也是的,我也很感激這些節目。它不單是一個僅有的機會令我和父母一同歡笑,也是令不少人,起碼是我,暫忘現實的煩惱,無聊地笑,讓腦袋輕鬆一下。情況就像我看了很多遍《國產零零漆》一樣,但《國》又好像 more than tha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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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文章補充一個小後記,其實寫那篇東西時,大概我真的很怕那天的來臨,因而有掉過眼淚,而那時候我在辦公室……(零零漆語氣:shit~~~)
我睇第一段既時候, 真係嚇死!
心想: 唔係掛, 一排冇上黎, 竟然發生咁大件事?! 有衝動即刻打俾你...
欣賞你發完個惡夢後有所行動... 比著我, 反省十萬八千後, 生活依然故我, 真虛偽!
貓兄:
嘿嘿,是你太膽心,還是我文的驚嚇程度太高?
試想,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了,我哪會有時間和心情再post sunday bloody sunday?(其實我有想過將bloody sunday 押後推出,增加驚嚇程度,不過,算啦,唔好亂玩~~~)
咦,貓兄,我是否有能力延續彭氏兄弟的神話,整套《見鬼二十》?
廢話少說,最後得要多謝貓兄的關心。
致貓兄的留言有一錯處:
首句應是:「是你太膽小,還是我文的驚嚇程度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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